我的兄弟,
你如今又在哪里,
谱写属于你自己的一切。
过去还在牵绊我,
你又是否听见年轻的声音?
你曾跟我说过暗恋的那回事,
说那是你的生命中的杀手。
你曾跟我说过流氓的那回事,
谈吐中流露出了期盼中的惧吓。
你曾跟我说过性的那回事,
迎着我的愚钝的眼神,
痴痴地呆笑,
就像是看到一张盗版的光碟。
你说隔壁班的风骚女孩很可爱,
你说隔壁街的地方操机很便宜,
你说隔壁小店的香酥鸡很好吃,
你说你的小说的主人公是我吧?
我点点头。
我们的生活相差那么多,
但是,
我就爱写你。
你一直说欠我的东西一直没有归还,
还有你要给我听的磁带,
我也一直无幸听到。
那些年,
我们像双子星座的两个孤儿,
被甩在一个空洞的房间。
无数人在嘲笑你,
在利用我,
在玩弄我们的痛苦和幼稚,
玩一个正在日益成熟的成人游戏。
你乐在其中,
我苦不堪言。
你说人生要活得潇洒,
我说你潇洒不起来。
因为你不会是舞台上的人。
你不说不笑不无言。
你不说不笑不无言的对。
我的预测也对。
在分水岭的两畔,
我们又开始着各自的正义。
我少年得志,
你浑浑噩噩,
我大展宏图,
你苟且过日,
我上下打点,
你拼命谋生,
一天,我突然陨落,
你终于寻得一个角色扮演。
舞台是给人类的药物。
本来没有天分的人靠近后会上瘾,
于是因瘾而死。
你从来都不觉得那个舞台重要。
而我觉得,
我是因了它而离了你。
它把我的血泪汗变成混凝土,
送给追着玩那个成人游戏的人,
做脚下的材料。
我曾经如此获得,
你曾经如此挥霍。
在我们相知以后。
你不明白生存的价值,
我以为我明白。
我后来如此失落,
你后来如此平实。
在我们分离以后。
我不明白生存的价值,
我知道你比我明白。
我的兄弟,
原谅我曾经无耻的无视,
原谅我多年无言的轻蔑。
你曾经是我眼中的混杂体。
我觉得你的身躯和魔鬼一样肮脏,
而你的灵魂却依然如天使一样洁净。
有很多话,
我始终都没有跟你讲。
在你猜出我小说主人公时,
在你来到我的舞台为我助兴却已被冷落时,
在你兴致勃勃地向我说你的“混”的轨迹却被我谩骂时,
在你再也不把痛苦和期待显示给那是高高在上的我时。
我曾把你带到我腾达的地方,
你并没有因此沾染上丝毫的荣耀。
你也曾把我带到你驰骋的地方,
我却被感染上更多的肮脏。
兴许,
你本来就不是这块料。
而我本就是最肮脏的东西,
不是集合体。
某天,
注定要被散落的液体和无重的粉末覆盖。
我的兄弟,
如果真有那天。
我想你该为我叹息,
我想你该帮我忏悔,
我想你该为我照顾我的周围,
我想你该和我一起再次通过不再需要的回忆。
那时我们还像是孤儿,
只不过一个天一个地,
你还说欠我个胖。。,
你还说你数学考了60要去庆功,
你还说你要去买香酥鸡等我和你一道回家,
你还说你喜欢低年级的男人婆陈。。,
你还说男人注定要经历的事情你不应该觉得厌恶。
我的兄弟,
我们在茫然中认得,
一段不为人看好的情谊,
至少是被看作畸形的。
在这个崇尚虚名的时代,
你曾经的卑微,
并没有被幼稚的我遗弃。
却被自认成熟的我视作错误。
而如今卑微的我,
才略有体察地学会,
明白。
这事实的因果。
原来,
我们一直很一样。
我的兄弟,
我们一直很一样。